论天花在世界历史上的起源发展预防史

引言

现在我们必须更深入地探讨一些传染病,这些病产生于早期的文明中心,再从一个中心传播到另一个中心,有时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这些病在其原有的区域已被制服,因为人对传染病的有机体已产生抵抗力,但在通过探险家、传教士或商人这样的移民碰巧传到那些不适应它们的区域时,它们古老的毒性就会复苏。

天花由病毒引起,被称为“儿童病”的一组病中的一种,麻是另一种“儿童病”。这些都是大众病,不会在小而分散的居住区存在。它们起初在人体作为致病病原体肯定存在于人口最早密集的地区,因为致病有机体只能通过患者直接向另一个未被传染的人传播才能致病。在这方面,它们与斑疹伤寒和腺鼠疫这类病不同,这些病是靠虱子、老鼠、跳蚤传染,可以传给人,但其存在不靠人作为寄主。

像天花和麻疹这样的病,被传染一次就会在一段时间也可能是终生产生抵抗力或是免疫力。一个人有了免疫力就不会得病,也不会传给没有免疫力的人,因为这种病只有在发病时才会传染让人得病。这样的传染病在一个社区不会完全消失,而是以零星病例在小范围内发作。在此情况下,这种特定的病就被称为社区的“地方病”。这种病的延续总是依赖有众多未被感染、没有免疫力的人,他们一直处在危险中。

单个“地方”病例会感染许多没有免疫力的人,直到它发展成会使许多人得病的严重“传染病”。在传染期结束时,完全或部分有免疫力的人达到最大数量,这种病就又退回地方状态。然后易感人群数量又会增加,全部过程再重复一次。这就决定了有一个年龄组最容易感染,比如,如果在20年内没有大规模流行,那么儿童和青少年的危险就最大。

麻疹通常会给人带来终生的免疫力,但在20世纪早期,它的传播却很容易,医生估计每五年就要大流行一次,患者大多是幼儿。因此,大部分欧洲的成年人在儿时都得过麻疹,有了免疫力。许多成年人还部分受到来自有免疫力父母抵抗力的保护,因而不可能病得很重。这种“母体遗传抗体”对易感儿童也起作用。这就是为什么麻疹在欧洲被当做典型“儿童病”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在麻疹偶然传到一个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南太平洋群岛社区时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年,流行性麻疹在南非一个基本没有抵抗力的社区出现,—年传到毛里求斯,年传到澳大利亚。年10月10日,英国政府正式吞并斐济群岛。在那年岁末,斐济国王卡科鲍带着家人和王室随从访问了澳大利亚,感受到文明的快乐。麻疹也是他们感受到的一种文明。访问团乘皇家海军巡洋舰“狄多”号离开悉尼去斐济,年1月15日回家。其中有一两个人上岸时就病得很重,像是得了严重的麻疹。

在三个多月内,至少有五分之一也可能超过四分之一的斐济人死亡。单是斐济群岛死的人数估计就超过四万。病魔传遍整个南太平洋,又造成差不多这么多人死亡。疾病无论在哪儿出现都会引起恐慌。当时的一位作家威廉·斯奎尔写道,许多人只是死于恐惧,其他人死于为减轻滚烫皮疹的痛苦把身体浸在海中。他相信,“只有在每个人都得了病后这种疫病才会停止”。这就是说,不仅是儿童,各种年龄的人都有危险。没人确切知道有多少人死于麻疹,因为欧洲人还带来了其他当地人不适应的致命传染病,包括肺结核和梅毒。

大家都认为,当地人的好身体被毁了,人口减少到年前在南太平洋群岛生活的人数的约十分之一。在北美,有关麻疹的故事也同样有启发意义。在这个地域开阔、社区分散的大陆,不断有移民从英国和法国迁来,从欧洲中心地区传来的疾病造成的结果与南太平洋迅速的、爆炸性的流行完全不同。

最早是年和年在加拿大记录了麻疹的流行。波士顿年和年麻疹两次流行,后一次很可能是从加拿大而不是从欧洲传来。年、年和年麻疹又多次在波士顿出现,年的一次更为严重。18世纪的帆船在海上的长途航行不利于来自欧洲的麻疹传播。假如直到年才有人报告在南卡罗来纳、宾夕法尼亚、纽约和康涅狄格发现有麻疹流行是正确的,看来这时是“美洲”麻疹在蔓延。

年波士顿是发病严重的主要中心,据报告有几百个孩子死在马萨诸塞的查尔斯顿地区。六年后,一种类似的致命传染病在纽约和费城猖獗,当时这种病被归为“儿童病”一类,但其危害却要比同一时期的欧洲严重得多。麻疹借助有篷马车从东海岸传到密西西比河谷、肯塔基和俄亥俄。因为麻疹和其他出疹子病之间的区分不明确,所以上面的一些说法可能会有疑问,但在传染病史上放宽类别非常重要。这样做,一者可很好地说明某类传染病是如何形成的,再者又可说明某类传染病在与另一类传染病并发时会发生什么事。

麻疹的美洲类型可能与那些在早期文明中心发展起来的类型没有什么区别。麻疹在北美发展的途径不是因传染病毒的变化引起的,而是由人口的增长和聚集引起的。刚开始,分散的社区被传染上,小社区会产生出一种抵抗力,足以防止致病病毒的生存,如果不从外面传入感染,疾病就不会再流行。如果新的感染是在几年内来的,那么病就会只在孩子中间出现。假如感染拖延到20年或更长时间后来临,成年人也会有危险。

当社区间的距离缩短、相互交往更便捷时,传染机会就会增加,易感人群的年龄也在下降,麻疹就成了一种全国性的疾病而不是地方性的疾病。可以这么说,像这样出现的任何外来疾病开头毒性都特别强,接着又到它以前的状态。在探讨有很大争议的天花的历史时,我们必须记住,不仅是在一个新社区引进一种不熟悉的病会造成致命的结果,而且一种旧的传染病在引进新种类的致病机体后也会被激活。有些历史学家认为,天花早在公元前5世纪就是地中海区域的一种疾病。

这种病通常会留下称为痘记(pock-mark)的疤,但在希腊—罗马任何描写人相貌的作品中都没有提到痘记。不提及可能是出于艺术上的考虑,而不能证明它不存在。另一派观点设想印度是传染源,他们提出自远古以来印度女神西塔拉(Shitala)就被用来预防天花。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这种印度病及其预防方法还流传到了中国。最早对此进行专门、明确描述的人是中国的医生葛洪,他生活在公元年至年。

不管是起源于印度还是中国,天花都有可能是通过古代的丝绸之路从东方传来,在公元年前就已传到欧洲。在那一年,图尔的格里高利已明确谈到,在法国有这样一种传染病。这时大约是从朝鲜由佛教僧人把天花传到了日本。天花和麻疹流行是日本从年至年“瘟疫时代”的主要特征。大约在年,日本人提到隔离天花病人的专用房屋,还提到一种悬挂红布的有趣疗法。有一个英国人,加德斯登的约翰,在年建议用红帘子达到同样的目的。

这种“红色疗法”在民间医学中流传了许多世纪,到年才获得半科学的地位。在这一年,丹麦灯光疗法的先驱尼尔斯·赖伯格·芬森采用由屏幕滤去紫外线打出红光。“红色疗法”没有什么价值,但有趣的是这是“像什么治什么”的一个例证,因为天花会出玫瑰色的连片皮疹。早期对天花最权威的记述是公元年前后一个叫拉齐斯的波斯医生留下的。

他的一项成就是更明确地区分了天花和麻疹。自10世纪以来,天花肯定已出现在欧洲、亚洲和非洲,但在欧洲,这种病的轻重度不同。在17、18世纪,这种疾病的传播范围看来不那么广,对人也不那么致命。当时一些学者把麻疹当做最危险的传染病,“天花”一词很可能已被用来几种病,麻疹也包括在内,特征都是出皮疹。身有三种类型:重症天花(Variolamajor)、轻症类天花(Variolaminor)、牛痘(Variolavaccinae)。由于这由同一种病毒的变种引起的,所以得了其中一种也就能免受其他两种传染,尽管这种免疫力可能不是终生的。各种证据表明,直到17世纪,轻症类天花在欧洲更为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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