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烧,风夜盲▲曾骞(散人)
案壹
晚11点,子时,出诊。大雨。数月大的小儿大汗不止,前额与胸腹烫,颈后与后背发冷。小儿竭力惊哭,两手握拳。已持续大汗不息,多次湿透衣衫,汗出位置,后背上段与头为主。由于汗出过多,用尿片垫于后背。普通衣衫顷刻即可湿尽。体温持续下降。临证时,体温已降至三十五多点。
喂食吐。大便不下。
察看食指,透关射甲,紫黑。推而不散。鼻头红热。唇淡华。以掌内搭腹,热如蒸蕴,颈后处却冰凉。双脉极缓,不沉。轻取仍可得。
大汗过多,自然虚了,津液大伤,体温低是气血弱。同时出现的惊颤,也是津液大伤的表现。消耗太大。筋惕肉瞤,津液枯少,阳气太虚,筋肉失养,故惕惕然而跳。身发热,是体表外证还在。腹透大热蒸蕴,鼻头红热,大便不下,都是内有里证。竭力哭,不排除有腹痛,腹诊无痞块。惊哭并不是持续过久,只阵发了几次,其余时间仍较为安静。所以即便有腹痛,也是和外证不解有关系。
大量气血行于外,竭于表,无法支撑正常的内部需要,所以泌浊不下。如果解外证,则里证自解。若攻里,则误治。我当时的判断是这样。要解除外证。
用桂枝尖10克,白芍10克,甘草10克。包里有。嘱咐其亲用水一升,煮取候用。我坐在床边看着孩子,孩子的母亲也在。我心里很明白,若是不能解其证,延至深夜,则可能引发急惊。实际上用的就是桂枝汤,但不用姜与枣。因为其内里之热故。
药成后,用小碗盛约15毫升。其余汤药全部倒入盆中待用。喂药的时候,我坐在离床约一米多处的小凳上,看着孩子的妈妈喂药,用小勺慢服,孩子把每口药都服尽。没有吐。
看时间,还没有到零点。子时助解。此案有天时。几分钟后,我让其亲用汤药擦身。擦身后鼻头红热消失。三关指纹退至气关。退的很快,也是因为其证未深。都忙完后,放下孩子在卧室,大家都到客厅。外面还在大雨。
约半小时后,听到孩子小哭,她的妈妈说,听声音是求食。问可以进食吗。我说喂吧。喂食后孩子要求抱,很安静,也很精神。汗开始变小。但还是有,没有那么大。后颈的温度上升,但仍偏凉。
到了凌晨一点半左右,孩子大便下。大量块状污物。随后不久,后颈温度恢复常温。身上还有微汗出。整体情况正常。次日清晨随访,安好无事。中午时和孩子见了一次,没有什么问题,很好。后来也很好。
此案根本在于外证未解,解外为本。庆能问我,是否可用附子。当然不是在附子的证,虽然大汗,也出现冷。但其冷是因郁而不达,非虚而冷厥。若用附子,则热化其内,津血当大耗,则外证内陷。
若是因其里之证而下,则为盛候而泻,病势则转剧,必转至危。用桂枝汤,此案为“通因通用”。大汗不息是人体之开,为所谓的“通”,其通为散之意。用解肌祛风的辛温法,虽辛温为散,但若不散其邪,则表虚不愈,病则不去,所以“通法”以治。
正如,若遇泄泻不止,但若双脉浮紧甚者,则定用宣表之法以治。泄泻常理本应敛涩,或温燥或利水。即所谓的通则塞用,但这只是常法。临证都是病情万端,依证象用药,不被固念诳惑,也是尽本吧。
案贰
也是出诊。晚十点多。大风。
四十女性,卫生间小解出来后,感到头晕目眩,随后眼不能视物。漆黑一片。欲呕不得。感到憋闷,若在闷罐车中感。心跳疾速。问其亲,家中空气闷否,答,闷。赶到其所需要时间,问家属有檀香否,有。嘱咐先将门窗半开,然后点檀香。用香以通,姑且救急。
在路上时,接到信息,点香后不久,开始大呕。吐后,眼睛可以视物,但不清。并开始大汗。
到了后看脉,右脉虚散,左关滑。患者不停说头晕,而且还想吐,但很难吐,觉得吐出来会好受。面色潮红,以手按其脘,痛。鸠尾亦按痛。肚腹无痞块。
针巨厥、太冲、内关、足三里。随身只带了针,没有药。告诉家属马上熬米粥。米要少,水要多。为了要米汤。其证已伤里,右脉虚散其气虚羸,左关之滑,其滑非积食,乃外感直入其内,留邪恋道。阻而气逆,浊犯清阳,所以有虚盲,其盲如受遮蔽,非真盲。以巨厥、内关、足三里、太冲相配降其逆。
针后大吐。这是人体自作为。在回降的过程中自去障碍,吐,是人体的手段,针刺只是帮助人体。人体要吐则吐。如果不需要吐,也就不吐。针后,一直吐到无可再吐,最后吐及清水。但眼睛却感到清亮。吐也是最伤人的一种自解。所以当时要求先熬粥。
大吐之后,出现呃,百会下针。逐渐停止。津消其内,阴阳则相引弥,针百会助引。
病人说想睡觉。然后睡着。脉,左关之滑势退。右脉弱缓。睡到后来唤醒喝粥。粥去米留汁汤,服两碗。气力生。交谈得知,傍晚时在库房,库房阴冷,又劳累,当时有微微头晕乏力,回来后就出现了此前状况,当时脚如踩空,身重不支,眼中不见事物。幸在家中,在外则容易意外,如摔倒受撞等。令其安养几日。至后半夜四点,见状无碍后,我即归。次日下午随访,患者无碍。
案叁
右脚背及外踝胀痛数年。行住坐卧皆。但晚上睡觉后痛减轻。女,中年。胖。脉,左寸关沉涩,右浮细偏于数。左掌小指少阴处,有十多厘米长深黑的浮络,令之握拳单独伸屈小指,甚难。问,常有心中闷痛气短否,答常有。医院查过,没有问题。
抠其极泉,大叫痛。右脚脚背无变形,无红肿,症状主要集中在偏足少阳区域。丘墟为中心画圆的话,可以画个直径半截食指长的不规则圆。
患者惧针,其实这个案子也不用针刺。有相应的调节办法。因为其证有自己的路数。她占了一个天时,所以,治疗上可以有一个方便法。来诊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多接近十二点。
从十二经的六气分治来讲,如果是为单纯地消除症状而言,可以借助十二经脉相对经脉的规律来消除症状。这个案子,用手少阴与足少阳。这个就像用随机密码锁,系统会根据时间自动生成一个开密钥。现在很多家庭都在用这样的智能锁,应该不会陌生。人体也是个智能系统,也会生成开密钥。
在正午时,心经与胆经是处于一种子午关系。只要调节其中一条脉,就可以同时影响到子午关系上的另一条脉。用后天八卦,太阴起于寅位八点钟顺时针,排列十二经成圆,就可以直接看到十二经的在时间、空间中的子午关系。手少阴在午时脉量是最大的,足少阳则至小值。当到了晚上子时,就反过来。所以,本案的脚胀痛,晚上睡觉后会减轻。
需要理清这个证和经络能量之间的关系。实际上,不管是脚的问题,还是心胸的问题,本于她是经络调节层面出了问题。十二经的流注循环系统,即正经能量,对外的功能上,本身就是起着调节人体适应外界的六气变化的作用,也就是把六气所携带而来的能量,十二正经对其调节并转换再利用等。
可以把十二经比着十二根天线,这些天线形成了一个网络,用于接收天地六气的能量,然后对内又确保人体的能量运作完整性。这些天线本身是按基本的组合方式而工作的。有时是组合搭档之间的协调出了问题,有时是本身天线自身出现机械性问题。
患者的脚胀,实际上是由于足少阳出现过量壅积,手少阴则因虚至实,故而出现其脉左寸关的沉涩。
来诊时间在中午,把手少阴的量值调大,足少阳的壅积自然就化开。不太愿意针刺,我就拍打了她的左手肘窝。前后拍打了十来分钟,非常轻易之间,几乎不费太多力,整个肘窝就全部浮出大面瘀黑,同时手臂发热。足见此前其处受阻之深。当正常的通道被过多邪物占据,自然,少阴没有办法正常地与少阳实现和谐的对应。活动右脚的时候,不适感没有了。在地上反复来回走了很多圈,发现没有痛,脚踝那个地方感觉像被人按摩后,松快。其实是人体自己在按。
她不太能理解这些做法。
所以我只能作了个比喻。如果家里停水了,可能是水龙头坏,也可能水管坏,也可能是水厂自身停水,也可能因为没有交费,解决相关环节水就有了。病人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明白。但是之后也好了,很久之后也问过,没有问题。但是我是要求她继续调身体,毕竟她体内存在瘀血证,以及有痰湿引起的不断肥胖。但患者自身,似乎对这些尚未引发明显痛苦的潜在有太积极的态度。不过,这也是随缘。
这一例,如果用其他钥匙,也能开,那就是其他的随机开密匙。比如,可在相关的经脉进行逐步针刺,解决相关障碍,但主要是她不太想被刺,所以也就难谈其他方法处理下的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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