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讲万宁故事
万宁有许多地方都发（发：意为发生）“牛坡”（即集市），如万城、乐来、礼纪等地都有发“牛坡”的习俗。
在万宁“牛坡”日，各种农副产品应有尽有。鸡、鸭、鹅、白鸽、猪崽、牛、谷子、番薯、芋头、钩刀、菜刀、犁头、瓜菜……因为牛是所有商品中个头最大价值也最高的，人们便把集市叫做“牛坡”。万城在阳历中带一和带六的日期发牛坡，每个月至少有6个牛坡日。乐来在阳历中带一、三、六、九的日期发牛坡，每月至少有12个牛坡日。礼纪则在单数日子发牛坡，每月有15个牛坡日，被万宁人称为最多牛坡的镇。在一年之中，腊月廿四日是最繁荣最热闹的牛坡日。各家各户都要在这一天办年货，花钱办年货最值得也最痛快，年货办得越多，是衡量一个家庭的经济实力的重要标志。
乐来牛坡—邱名广摄
万城发牛坡已有千年的历史。牛坡地址一迁再迁，日寇侵琼时，万城的牛坡设在万城西门街。后来，万城牛坡地址又迁到城东朝阳街，之后又迁到城西的教场坡、上灶村、县印刷厂附近。改革开放后又迁至原北坡公社农场旧址，之后又迁至万宁市第三中学附近，现在城西后田小学旧址发牛坡。万城集市时间为阳历逢一逢六日，而发牛坡又定为逢二逢七日，即每个集市日的第二天才发牛坡，这个牛坡是专门交易牛的，一直延续至今。
牛的价值较大，是农人的命根子。要买耕牛、母牛、肉牛，说真的，特别不好买。买错了耕牛，会造成经济损失，只好当肉牛杀掉。所以，在牛交易过程中，有一种人叫“牛中”（即经纪人），专门为购买牛的人提供服务的。“牛中”不是谁都可以当的，这里面学问很多。当“牛中”的人长期对各种各样的牛研究较深，如一头健壮的水牛有它的特征，牛头、角、眼、毛、尾、脚、腿、身材等，都要好好地研究、鉴别，才能选择出健壮、耐劳、效率高、脾气好、善于耕作、懂人性的好耕牛。
热闹的牛坡交易现场—王卫摄
后安镇金星村委会有一户黄姓的人家，世世代代都是从事牛交易的经纪人，被当地人称为“牛中世家”。现在黄家有一个专门从事牛交易的能人—黄先生，人们称他为“牛中”。据黄先生介绍，牛坡市场上贸易的牛可分为三种：即耕地牛、繁殖牛、肉牛。这三种牛的选择标准是：
耕地牛：身高体壮，脊骨大，腿长，站立正直，前足直，后足曲，脚蹄骨节软，角开大方（俗称“大家”），毛光滑油亮且软，眼珠圆而大，尾大长而圆，垂到膝盖，温顺和气。耕坡的足要硬，耕田脚蹄要软，具备这些条件，即为理想的耕牛。另个，鉴别耕牛老牛不上牙，海不埂看牙齿。水牛崽长到3岁才换牙，黄牛长到2岁半才换牙。每次换牙2颗，4次换牙8颗。牛总共8颗牙，只长在下唇。俗话说：“牛不上牙，海不埂”（埂：地势高起的地方，这里形容牛没有上牙和大海里没有高地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繁殖牛：又分为繁殖公牛和繁殖母牛。繁殖公牛：身体高大，角面宽，健壮大方，威风凛凛。繁殖母牛：二腹靠后，前胸薄，屁股大，肋（排）骨凸出，牙齿斜，舌头小，乳房生要开宽，奶头大，勤劳温顺。
肉牛：骨胳大，体形宽，口大舌小，牙斜，善于吞食。
鉴别温顺与凶猛的牛标准是：如有人靠近，牛眼常睁得大大的，放射出一道凶光，摇头晃脑，装出角斗的架势，脖子处留下创伤的痕迹，说明这种牛经常角斗，属于凶猛牛；温顺的牛则不易发怒，如人靠近，眼睛正常张开，少摇摆尾巴，站立少移动，没有装出凶猛的态势。
牛市上，“牛中”与售牛、购牛者交易是秘密的，不让周围的人知道真情。一般交易是“牛中”先与购方讲好价，再与售方讲价。
牛坡中熙熙攘攘的交易景象—王卫摄
讲价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指头代表数字，计算牛的价值。“牛中”先与购牛者讲价，他将自己的衣服掀开，把手放在腋窝里伸出拇指，意为元，再亮出拇指与食指，意为元，再亮出4个手指，意为元，那么，这头牛的售价就是17元，如购牛者同意这个价。“牛中”又与售牛者讲价（做法一样），如售牛者同意元成交。售方照收购方17元，其中元回扣给“牛中”，双方还要付给“牛中”手续费。
另一种是用文字代表数字，从大到小计算牛的价值。如“细”字代表10、、0、元；“黎”字代表20、、0、00元；“纳”字代表30、、0元；“朱”字代表40、、0元；“磨”字代表50、、0元；“龙”字代表60、、0元；“人”字代表70、、元；“白”字代表80、、0元；“曲”字代表90、、0元。1头牛的价值在3万元之内。如“牛中”悄悄地对购牛者说“细”字，意为元，再说“白”字，意为0元，再说“龙”字，意为元，再说“黎”字，意为20元。那么，这头牛的价值就是元。如购牛者没有意见，“牛中”又悄悄地与售牛者讲价（做法一样），如售牛者同意18元成交，售方照收购方元，其中元回扣给“牛中”，售购双方还要付给“牛中”手续费。
万宁有一大批赶牛坡的人，有卖菜刀、钩刀等利器的，有卖衣服的，有卖簸箕、箩筐的，有卖儿童玩具的，有卖膏药的，有卖竹笠、草帽的，有卖小吃的……他们每月逢一逢六日赶万城牛坡；每月逢一、三、六、九日赶乐来牛坡；每隔一天就赶礼纪牛坡，所以，在各个牛坡市场，常常看见他们叫卖的身影。尤其是一些卖衣服的生意人，把衣服卖到外县市去。如琼海市阳江镇牛坡日，他们凌晨2点钟起床，包一部三轮车将衣服运到阳江镇。天未亮时，已将货架搭好，摆挂上从海口采购回来的款式时髦的各种衣服，筹待顾客选购，让一些长期居住在深山老林的村民大开眼界，买到称心如意的衣服。做刀具等利器生意的人，从后安采购到官氏家族制造的“正福利”名牌刀具，运到阳江牛坡市场销售，获得可观的利润。他们虽然很艰苦，但每次赶牛坡都赚到大把钞票，心里也很开心。赶牛坡成了万宁人生活方式之一。
万宁牛坡是海南东部地区最大的牛坡市场，其次是定安牛坡市场。前来万宁牛坡市场贸易的人不只是万宁人，还有陵水、保亭、琼中、乐东、琼海、文昌、定安等市县的牛贩子。他们之中，有些是运牛来销售的，有些是前来购牛的。由于时代在发展，交易方式也发生了变化，只要打个电话给“牛中”，“牛中”便将牛托运过去，或将牛托运到牛坡来，耕牛交易比过去更方便了。
作者简介
年8月郑立坚采访红色娘子军首任指导员王时香合照
郑立坚，笔名：拍格，男，汉族，海南省万宁市人，中共党员，助理工程师，曾供职万宁市委党史研究室。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海口市作协第六届理事、海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万宁市书法家协会理事，《太阳河文苑》主编。年开始文学创作，著有散文集《山海之间》《天地之间》，编辑出版《万宁民俗》，荣获多项文学和书法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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