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凹叔磨铁书友会
“我们很难分清,
自己和他人的区别,
我们是如此的相似。
但是,她瞬间就变了心——
所以,不要爱得太久,
不然你将被时代抛弃,
像一首过时的老歌。”
当年,阅读叶芝这首《不要爱得太久》加上了解了他大半生的备胎经历,让我对爱情有了不小的恐惧。
叶芝一辈子追寻,却不能让茅德?冈给他哪怕是一个爱的眼神。
这一生的求而不得,我见犹怜。
可情路的不顺遂,却让叶芝的诗歌,成了爱尔兰夜幕上璀璨的天星。
其实,像叶芝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痴情的莫奈
背景:大画家莫奈(Oscar-ClaudeMonet)的妻子卡米尔?汤希尔(CamilleDoncieux,即文章中的“她”)年死于盆腔癌。
讲述者:莫奈
年,在法国吉维尼。
我发现,我再也画不出那样的画了。
她的脸颊在我意识中已经模糊,我难以捕捉到精准的轮廓,只有混乱的思绪拍打头脑。
那一缕缕发丝般的苦抑,总是精准地把过去撩拨。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如她那般,恰到好处地激发我的创造力。
她是我的模特,我却是她的奴隶。
20年前,因为她,我离开了我的家,失去了所有经济来源。
当时,我不顾一切地奔向她,以为有爱情就足以慰藉平生,至于面包和奶酪,没有挨过饿的人,当然不懂得它们的重要性。
后来,我们流离颠沛,伦敦、荷兰、最后回到阿让特伊。
这里的6年,是我人生里最快乐的时光。但渐渐地,我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贫穷的凶猛与暴戾。
年,她的肺结核已经很严重,而我的收入却不够开销。
赞助人破产了,肉铺和面包店不再给我赊账,我身无长物,除了不值钱的画笔,脏兮兮的色盘,和一个孱弱的身体。
艺术家,就是这么可笑,连妻子的病,也无法好好地医治。
时间在贫困且受苦的人身上,总是格外无情。
她的生命,像迅速下泻的沙漏。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衰弱、枯萎。
年的9月份,我知道她快要死了,是我害死了她。
她临终之际,我请求朋友帮忙赎回之前因为太穷而不得不当掉的小金盒,因为:
“这是我妻子能保有的唯一纪念品,我想在她永远离去之前,把它挂在她的脖子上。”
她离开的那年,才32岁。
她走之后,我很少画人物肖像了。
我以为,是自己不愿想起她。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不全是那样。
我不愿意碰触的不是痛苦,而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一段明媚的时光。
毕竟,人的一生,很少有那样的日子。
“坏女人”弗里达?卡罗
背景:画家弗里达?卡罗(FridaKahlo)与丈夫迭戈里维拉(DiegoRivera,也就是故事里的“他”)虐恋一生,最后竟有了“精神之爱”。
讲述者:弗里达?卡罗
双性恋,酗酒,放荡,粗鲁的女人。
其实我知道,世人对我的评价。
但我想说,比起以上这些满含贬义的标签,我希望你们更应该知道,我是可怜的,脆弱的,充满生命力的。
我的人生里,有两次最大的灾难,一次是车祸,一次是他。
18岁车祸的时候,我的身体受伤了,栏杆贯穿了我,剧烈的撞击使我的脊柱3处断开,骨盆3处破裂,大腿11处骨折。
但这些伤病并不足以伤害我,真正伤到我的,还是他。
他比我大20岁,我爱上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名声显赫的壁画师了。
当然,和他才华一样蜚声的,还有他的风流韵事,那些和裸体模特的缠绵往复,早就成了他身上极具辨识度的另一个标签。
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即使我母亲说,这是“大象与鸽子的婚姻”。
后来,我随他一起到了纽约,他办了个人展,这里的人对他的画作评价很高,他风光无限,而我,只不过是他身边的“墨西哥小娇妻”。
当时,我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失落。
但比起暗淡无光,我更为介怀的是他永远改不掉的风流秉性。
我并非一个保守的人,我也热衷交际。
对于他的事,我可以在一定限度内,予以宽容。
然而,当他和我的亲妹妹搞在一起,我还是无法承受地崩溃了。
我离开了他,从此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我有了自己的情人,我买漂亮的衣服和奢侈品,我既勾引男人,又吸引女人。
后来,我甚至跟著名的列夫?托洛茨基(LeonTrotsky)有过一段情愫,为此,我还特地画了一幅自画像相送。
他终于嫉妒了,我很满意。
而让我更满意的是,越来越多人看到了我绘画的才华。
我的画展大获成功,美国最有名的女画家佐治亚欧姬芙(GeorgiaOKeeffe)特别欣赏我。
后来,卢浮宫买下了我的《相框》(TheFrame),我于是成了毕加索之后,唯一能亲眼看见自己的画作被挂进卢浮宫的画家。
他的名气,已经远不如我了。
我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了他。
可到功成名就的晚年,我却发现,我愈发离不开他。
他住到了我的隔壁房间,照顾孱弱多病的我,那时,我的脊柱已做了多次手术,必须穿上不舒服的铁制胸衣支撑身体;我截去了膝盖以下的右腿,变成了真正的残疾。
如果没有他,我不能想象自己要怎样度过这段时光。
这段婚姻里,我们都是不忠的人。
但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依然是他。
其实,我也惶惑了。
我的风流与成就,究竟是为了“报复”他,还是为了填满自己的空虚。
崩溃的梵高
背景:年年底,大画家梵高(VincentvanGogh)因为自己心仪的妓女瑞秋移情别恋了好友高更(PaulGauguin),崩溃而割下了自己的耳朵,并把它们送给了瑞秋。后来市民们说他心智不全,是社会渣滓,要求驱逐他,尔后,凡高被送进了圣雷米精神病院。
讲述人:梵高
我本没有疯癫,是过于灼热的爱情,烧伤了我。
把我梦里的向日葵,烧成了灰烬。
我是一个无比值得同情的可怜人,从来没有得到过她们的爱。
她们不爱我,不喜欢我,对我的付出不屑一顾。
我是疯子,是病人,是她们口中的社会渣滓。
不是啊,我就是一个想要得到她们,得到那种感觉的人,仅此而已。
年轻的时候,我跟尤金妮告白,对,就是那个房东的女儿。
你知道么,她看到我的时候,会笑,她还会跟我打招呼。
就是那种,非常美丽的,干净的。
当我跟她告白,她不要我,不要我,她说她已经有了喜欢的男的,雄性。
而且还订婚了。
我不能接受啊,不可以的,怎么能不喜欢我呢,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她一定是在骗我,她想看到我为她疯狂,为她而睡不着觉。
但她确实拒绝了我,把我丢到了风里。
我不甘心,我继续向她表白,我知道,她一定会接受我,一定会的,一定,一定,一定。
后来,我被她的母亲用笤帚赶了出来。
然后,我爱上了表姐。
可表姐跟我说:“绝无可能。”
我就把手放在了烛火上,我“威胁”她。
但她的家人,觉得我是个笑话。
舅舅用一口气,就把那根熊熊燃烧的蜡烛,给吹灭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是不是很好笑。
女人喜欢欲情故纵,但是我拼命表白,她居然能沉得住气。
后来我到了海牙,我跟西恩住在一起,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妓女。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接纳我的人。
可我的弟弟,我的家人,他们说我疯了,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
后来,我离开了她。
之后,我到了纽南,邻居玛高特贝格曼(MargotBegemann)姑娘,她比我大10岁。
可她母亲,一头愚蠢的,迂腐的母猪,她阻止我们结婚。
后来贝格曼自杀了,哈哈哈哈哈,就是自己杀死自己。
她喝了士的宁,是我救了她。
我救了她,然后就被驱逐出了荷兰。
在蒙马特,阿戈斯蒂娜赛格托里(AgostinaSegatori)抛弃了我;
在阿尔勒,人人都笑我,只有瑞秋,只有她关心我。(瑞秋也是个妓女)
但是高更,我的“好兄弟”,他不合时宜地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我应该崩溃,应该再彻底一点,否则,就不能反衬我对瑞秋的爱。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庄重地,割下自己的耳朵。
就像斗牛场上,那些失败的公牛一样。
我应该接受这样的刑罚,这是我的浪漫,这是属于男人的仪式感。(其实,当时的凡高已经阳痿而无法勃起)
高更,他敢为她做这些么?
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有点,有点不可理喻。
后来,我就又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真正的骑士,真正的男人。
那些讨厌鬼,老是给我贴很多标签:
梅毒,鬼混,嫖娼,酗酒。
我是,我承认。
但我哪里错了?
我没有错。
(年7月27日,凡高用手枪射杀自己,29日凌晨一点半,凡高在弟弟的怀中死去,时年37岁)
关于茜茜公主
背景:年9月10日,历史上著名的茜茜公主(ElisabethAmalieEugenie,也即文中的“她”),奥地利国王弗朗茨约瑟夫一世(FranzJosefI)的妻子,在日内瓦准备登船前往蒙特勒时,被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卢伊季卢切尼(LuigiLucheni)用一把磨尖的锉刀刺伤而亡。
讲述人:弗朗茨约瑟夫一世(茜茜公主的丈夫)
“没有人知道我多么爱她。”
当我收到卢伊季卢切尼在瑞士用那把锉刀刺进她心脏的消息后,我意识到我永远失去她了。
之后,我深陷孤独之中,没有任何慰藉,只有无尽的悲伤。
我是一个屡战屡败却不肯死心的国王,有着和国力全然不匹配的坚韧。
我一直都很忙,忙于政务,忙于维持虚无的“帝国荣光”,忙到甚至愿意放弃与妻子共进晚餐的机会。
长年累月的疏离,最终导致了我们情感的淡漠。
准确来说,我不仅是个失败的君主,更是个失败的丈夫。
但有时,我也想,她可能从来就没爱过我。
15岁那年的邂逅,仅仅认识5天的订婚,她对我的接纳,或许更多是出于“崇拜”而非情欲。
又或者,在漫长的婚姻岁月里,我渐渐地让她失望了。
后来,我们的儿子为一个女人,把枪口对准了自己。那一次,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彻底崩溃。
而她,竟然给我找来了情人。
她把那女人请到了宫里,希望我可以借由这样的方式,淡化丧子之痛。
其实她错了,我最爱的、深爱的、挚爱的,永远是她,永远只有她,即使,她可能没有那么爱我。
我曾经找来最好的画师,画下她白衣胜雪、长发飘飘的模样,以便当我见不到她时,可睹物思人。
画作里,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永远不会失去光泽。
我记得,她生前曾百般地呵护这顶秀发。
用加了鸡蛋的干邑白兰地洗涤,让美发师每天梳弄,每晚睡前,都要小心翼翼地数一数掉了多少根头发。
而今,这头长发,只剩下我手中的这一绺。
(茜茜下葬前,弗朗茨剪下她一绺头发保存起来)
我时常想,如果我不是国王,而她也不是公主。
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尾声
以上四个爱情故事,都记载在了林微云这本《绯闻艺术史》中。
很多时候,绯闻,是人们津津乐道却不屑一顾的讯息,但往往它们,也是破解艺术家奥秘的关键。
没有无数的挣扎,情欲,痛苦,人类创造不出璀璨的艺术。
这种等价交换,在某种程度上,或许可以抚慰总不免深陷情爱泥潭的我们。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有白谈的恋爱。
如果你觉得爱得过于疼痛、辛苦。
那么,恭喜你,或许你已经拥有成为顶级艺术家的潜质了。
本文采编
谢必安
本文编辑
阿融
监制
袁复生
如需转载开白,请在后台回复“转载”
叮咚!